章五 调查

陆绎送完今夏后就回到官驿，稍稍闭目养神了会儿，岑福回来了。

“岑福，替我去查一件事情。”

“大人要查什么？”

陆绎突然睁眼：“查袁今夏。”

“这，是为何？”岑福不明。

“今天我靠近她时，闻到了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，是来自西域的玉簪粉。这粉产量稀少，一盒价值几十金。前几年我正好得了一盒，送了敏儿，这香味我识得。”

“大人是说，这袁今夏可能？”岑福似乎懂了陆绎想说什么。“但也有可能是不小心从哪位红颜知己那染上的。”

“不可能。玉簪粉价高，杭州城里找不到几盒不说，今天我们赶到袁府时，袁今夏正要出门，又哪里来的时间泡在温柔乡里？”

“况且，”陆绎继续说道，“我观察了她一早上。她骨骼纤瘦，分明是女子的身量尺寸。若是出生在贫寒人家，尚可说是食不果腹造成的营养不良。但她幼时便住在袁府，袁家待她如亲生。且今日观她肤色鲜亮，面无土色，说话毫不虚浮。思来想起，怎么都不可能是个男子。”

“所以大人是想我去查明袁今夏的女子身份？”岑福问。

陆绎沉思了一会儿，半晌后忽又摇头：“算了，不是什么重要的人，不过是我突然感了兴趣。最近事多，以后有空再查吧”

“是。”

这头陆绎正疑惑着今夏，而今夏那头已经两碗红烧肉下肚，方才觉得精神回复。

早上忙着陆绎的事，回来后又先把早上的经历告知了外公和兄长，现在才终于得空可以忙活自己的事情了。

回忆了下早上仆役们的回复。他们在城里几大金器店里都未找到类似的簪子，而街边铺子上出现了不少，只是大多材料用的平价，做工也不精致。

看来她的图纸并没有流入几家死对头手上，真是万幸，神人庇佑。现在只要找到源头做首饰的师傅，回收掉所有市面上的首饰，这件事情就能盖过去六七分了。

至于是哪个胆大的偷图纸，今夏只要盘查下出入府的人，基本就能确认。

“我袁今夏真是可爱聪明又能干呀。”

她双手托腮，沉浸在自恋之中，“咯咯”直笑。笑了一会儿，困意就涌了上来，许是刚才吃的太饱。

于是吩咐春绣带人去收了所有仿制的簪子，顺便查探下打首饰的师傅都有哪些，自己则在屋内睡了一下午，等一觉醒来已是入夜。

门口的女婢回她，原本兄长让人传话，喊她去吃晚饭，无奈她睡的太沉只得作罢，替她留了饭菜在厨房。如今她醒了，女婢急忙从厨房里端了热腾的饭菜过来。

今夏一阵风卷残云，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。喝了口茉莉龙珠，洗了嘴里的油腻，吃饱睡足，这下可是精力充沛，一心只想往外跑。

今夏换上男装，拿着玉扇，等不及春绣回来，一身飘逸出了府。

入春之后，夜晚里集市如笋般冒了出来，遍地嬉闹声。今夏就爱这热闹劲，哪里人多就往哪扎。

她在路边买了壶花雕小酒，入口说不出的甜蜜，只消一口就停不下来。今夏顺着集市瞎晃，听到街边卖艺声，想起前几天入云阁里新来了个姑娘，听说长得那叫一个标致水灵，唱起歌来那叫一个甜美悦耳。

姑娘来了杭州城几多日，她都没来得及去凑热闹，今天这不赶上好时候了吗？

今夏喝光了手里的酒，速速往入云阁去。没成想，刚赶到门口，又和陆绎撞上了。

啧，两人均是向后退了半步，面带嫌弃的看着对方。

不过今夏立马笑了出来，眼里明明白白写着“我懂得。”

陆绎倒是真真嫌弃上了今夏。

平日女扮男装到处跑也就算了，竟然连烟花之地也如此大摇大摆的进来，活似一个纨绔公子。

看她样子，对这种地方根本就是熟门熟路。

袁府的家教是怎么回事？他陆绎在诏狱里司空见惯了各类人，也没见过如此放浪形骸的姑娘。

今夏借着上头的酒意，想和陆绎勾肩搭背。无奈陆绎高她一尺，今夏勾不上，只得退而求其次，挽上陆绎的腰。

这突然之举把陆绎惊得微微挺直了背。

生意场上，掌八方人脉最是重要。所以自来熟是今夏一早练就的本事。如今喝了酒，这能力更是被激发出来，虽不至于让今夏醉，却壮胆，足够让她对陆绎作出逾越之举。

“大人，日常你穿着官服，你是爷。可脱下官服，大家就都一样了。小爷我和大人好歹有一日之缘，今日我就尽尽地主之谊，带大人好好逛逛入云阁。”

袁今夏玉扇一挥，真活似一个来寻欢作乐的主，带着陆绎直往里奔。

“喝酒了？”陆绎皱着眉，脸上依旧是化不开的霜。

“是花雕。入云阁也有上好的花雕，大人等会儿务必尝尝。等大人出完公差出了苏杭，就再喝不到这么好的花雕了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陆绎挪开今夏挂在腰间的手。“今日过来有事，喝酒不便。”

今夏不信，用肩撞了撞陆绎，看向他。

因酒意上头，眼角中泄出少女风情，今夏语气娇娇的说道：“小酒怡情，大人何不一试？”

这一说，把陆绎气的叉腰，恨不得让小二找个空房间就把今夏扔进去，免得她等会儿打扰自己的要事。

入云阁楼台中突然丝竹声响起，一曼妙女子从楼台上走下。女子蒙着面纱，边走边唱，歌声让人痴醉。

最近名动杭州的姑娘蔓珠出现了。